青少年时的农耕生活立刻浮现上来重现于我怀旧的老年,让迟钝的心充满生机,浑身热血沸腾,灌注四肢腰脊。我开了大门,满院子挤挤插插的青草和东墙根开满粉红花朵的杏树以芳香清爽迎接我。要将荒芜多年的庭院重新翻整点种蔬菜,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从库房取出铁锹,却不忍心将它踏入土中,因为挖翻一锹,就有数十棵杂草断根丧命。它们虽然不邀自来,毕竟也是生命,只可惜面临危险不会逃走。我要消灭这些植物而换种另一些我需要的植物,正是人的“自我中心”主义对自然的凌辱。这种源自远古的深邃根柢最终也未能阻挡我栽植番茄、黄瓜、豆角等的欲望。我把带绿草的土壤翻过来,将草的茎叶压入二十多公分的土层下。当盛夏之时,它们便沤化为肥料为狂长的蔬菜提供养分。在新翻的泥土中,甲虫、小地老虎、蚯蚓等小动物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它们“王国”的秩序被打乱,有的钻入土中,有的逃向墙角的草丛里,我不再去伤害它们。我想它们和我一样,也有一份迁居与回归故地的性情啊。它们使我重新焕发出儿时的纯真与偏爱,那种喜欢与花草树木为友,亲近自然大地,并劳作于土地之上的天性象隐伏于其中的生命一样活泛起来。